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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氣的又想拍桌子，楚高氏已經冷笑著怒道：“府裏亂套了，正需要我在府裏收拾，怎麽可能隨你去上什麽香！你身為一個閨秀小姐，說話怎麽這樣輕佻沒分寸？叫你認錯就認錯，竟還敢在這裏威逼祖母？！”

門氏想要阻止，已經來不及了，老太太聽了楚高氏說這句話，又不舒服起來，皺著眉頭沒有作聲。話是這麽個話，事也是這麽個事，但是不應該這樣說出來，這不是承認府裏亂，承認有人打柳姨娘的主意？

楚高氏自認這話沒說錯，她可知道不能提上香去丟了四姑娘的事！雖然大家都知道了，但是這事現在是禁忌！偏偏三姑娘還在這時候提出來去上香，這不是找老太太的不自在麽？！她信心滿滿的等著老太太出言教訓楚恪綺。

柳姨娘前後左右的求著人，可人家都不理，急的都冒汗了，側頭去看同樣跪著的楚恪綺，見她低著頭，樣子居然還有點得意洋洋的，急的她真想上去搖著她叫她趕緊給老太太賠禮！她不知道三姑娘突然的為什麽對上香這麽感興趣！

老太太見門氏到處的張羅撲火，當然也明白門氏的苦心，這個道理她能不知道嗎？若是真要把三姑娘嫁到娘家去，那這個時候就應該提升三姑娘在楚家的地位和威信！從郡王府回來。她其實一直也是這樣做的！

可惜這段時間三姑娘不知道犯了什麽病，突然的和柳姨娘親近上了！

柳姨娘是她要打壓的人啊！打壓柳姨娘扶持外甥女楚高氏！原本三姑娘也是不搭理柳姨娘的，這母女倆一個擡高一個打壓，原本不矛盾的，可……可硬生生的被三丫頭弄得矛盾了！

楚老太太在心裏衡量來衡量去，到底是自己的娘家那邊重一點，楚家這邊有自己在，楚高氏的地位也是不容撼動，想要打壓柳姨娘，等三丫頭嫁出去之後也可以做。如今應該是安撫住恪綺這丫頭。

思索到這裏，便熄了那雷霆震怒，冷冷的看著楚恪綺。

楚南才早已經來了，在外間的站著搓手搓腳的，就是不敢進去，如今聽裏面靜下來了，不知道老太太怎麽處置三女兒和柳姨娘，著急的來回走。

楚恪綺感受到前面那很強大的氣場慢慢的緩和了，知道老太太選擇了自己。於是磕了個頭道：“孫女兒錯了，不應該在祖母面前胡言亂語。更不應該不尊重自己個兒，跟父親的小姨娘生氣。”

門氏聽得恨不能翻個白眼！這些人都是怎麽回事？真能編名詞！前面有個孫成家的說什麽‘原配大夫人’，這位三姑娘就來個‘小姨娘’！姨娘還分大小麽？再看紅秀姨娘在一旁更是氣的要背過氣去了。

老太太厭煩的揮著手：“好了好了！你……你們倆回去吧……”她不想放柳姨娘走，但是看今天三丫頭這個架勢，是保柳姨娘保定了，何況三丫頭牽扯上今天的事，純粹也是為了柳姨娘，不然有她什麽事！只能連柳姨娘一塊兒放了。

楚恪綺了句：“多謝祖母不怪罪！”說著還搗了柳姨娘一下，柳姨娘只能跟著吶吶的道：“多謝老太太……”

就被楚恪綺拉起來走了。

從老太太房裏出來。柳姨娘還不敢相信，這一次老太太竟然這樣輕松的放過了自己？！

楚恪綺扭頭看她一臉的不可思議，笑著道：“姨娘，我說的沒錯吧？老太太會同意我們去上香的。”

柳姨娘有些猶豫，又低聲道：“可是老太太……”

楚恪綺笑著，她知道柳姨娘還擔心，便道：“老太太？老太太想什麽我都知道，”她扭頭看了一眼靜兒笑著問道：“是不是靜兒？”

靜兒立刻點頭。對柳姨娘道：“是啊，姨娘，您放心吧，姑娘有分寸的！”

柳姨娘孤疑的看著靜兒，突然就恍然了，松了口氣，有些釋然的看著楚恪綺笑。

“姨娘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。咱們去多住一段時候，等府裏的亂勁兒過去在回來。”

楚恪綺叮嚀道。柳姨娘現在對她倒很相信，不由自主的點點頭。

兩人回去各自收拾東西不提。

這邊老太太等她們一走。命楚高氏和紅秀也出去，這才問門氏：“三丫頭是怎麽的？總覺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。”

門氏還想著三姑娘要上香的事呢！老太太居然不是第一句問這個，她還挺奇怪……沒來得及回答，就聽見外面剛出去的楚高氏和紅秀齊聲喊：“爺！”

老太太往門口問了一聲：“大爺在外面麽？怎麽不進來？”

一會兒，楚南才便挑簾子進來了，急忙的給老太太行禮，老太太趕緊吩咐門氏把大爺扶起來，自己也坐正了，問道：“你怎麽來了？來了怎麽也不進來？”

楚南才在下首坐下，猶豫了一下，才道：“兒子剛剛去柳姨娘那邊了。”

老太太頓了頓，沒說話。

楚南才忍了一會兒，老太太沒問，可他忍耐不得，依然擡起頭說了：“兒子問過那邊的下人，說紅秀……紅秀竟然胡亂罵恪綺！我好好的一個小姐，她是個什麽……她也敢罵！”

“哦，”老太太輕描淡寫的問了句：“罵什麽？”

“……”楚南才難以啟齒，半天才憤聲道：“總之不堪入耳！”

老太太眉梢一挑，依然是神情不動，也不說話。

楚南才進來原本是想跟老太太說，一定要嚴懲紅秀！因為紅秀是老太太做主擡起來的。真的要是懲罰，就得請示過老太太，但是如今見老太太這個樣子，分明還是要袒護的！心已經涼了大半，半晌才垂頭喪氣的道：“恪綺要去上香，兒子覺著倒是叫去合適，如今府裏換人換的多，確實有點亂，倒不如讓她帶著柳姨娘去躲躲清靜。”

門氏輕聲道：“爺，上次的事……”輕聲的提醒一句。

“多找些人跟著。”楚南才不耐煩的說了一句：“再說。那是為什麽……”他沒說完，氣憤憤的住了口。

老太太看兒子的樣子，分明也是煩躁的很了，沒準他自己都想躲出去躲幾天呢！想了想道：“行了，讓我想想吧，你也累了，回去歇著吧。”

楚南才只能站起來告退，等他一走，老太太馬上吩咐門氏：“去把靜兒給我悄悄找來！”

門氏答應一聲。出去找了個自己信任的小丫鬟吩咐，小丫鬟一溜煙兒的跑了。這邊門氏重新回來，看到老太太已經疲憊的歪在了炕上，急忙上去輕輕的給她捶著腿，低聲道：“累了吧？”

“紅秀這個小蹄子做事太沒分寸了！”老太太終於說了一句，可見也是氣恨了的。

“也是仗著老太太、太太的吩咐，想達到她自己的私心罷了！老太太叫她給柳姨娘點難受，她自動就想把柳姨娘趕走！半點沒有個穩當勁，還想一下子就趕走，沒個眼力介！連老太太要擡舉三姑娘都看不出來。”

老太太冷哼了一聲。半晌又嘆口氣道：“兒媳婦也確實年紀輕了，辦事還是不牢靠……唉，那時候家裏也沒個年歲合適的。”

門氏趕緊笑著安撫：“怎麽不合適？老太太您也糊塗了？要是大一點的，不是早嫁了？還能給咱們大爺早留著？”

老太太猛地一怔，倒被逗笑了：“也是，我還真的糊塗了，”嗔了門氏一句：“你也是什麽話都敢說了！”

門氏笑嘻嘻的：“奴婢是幫著老太太想著呢！”

“那你倒是幫我想想，三丫頭非要去上香。到底為什麽？！”

門氏猶豫了一下，老太太問到頭上了，也不能不回答，再要是推三阻四繞彎子，恐老太太不高興，只能小心的道：“想來三姑娘不是非要去上香，而是因為府裏太亂。想躲出去而已……上香倒在其次。”

老太太一定點頭了：“這也是！我是真糊塗了……被這些人氣的！”說著揉頭，門氏急忙的將自己的雙手互相搓了搓。輕輕的放在她兩邊的太陽穴上揉了起來。

丫鬟在門口輕輕的回：“靜兒來了。”

“叫進來。”門氏立刻道。

靜兒馬上就挑簾子進來了，一進來跪下地上磕頭：“參見老太太。”

“起來吧。”老太太道。

靜兒起來了。給了門氏一個敬重的目光行禮，門氏滿意的點點頭。

“三姑娘回去了？說什麽沒有，最近是怎麽回事？怎麽就和柳姨娘走的那麽近？你個小蹄子怎麽就不來回我？！”老太太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。

靜兒嚇得又要跪下，門氏道：“站著回行了！誰耐煩你多禮。”說著轉頭看著老太太輕聲道：“其實三姑娘和柳姨娘走得近，靜兒倒是來回過去奴婢，是奴婢沒在意……”

老太太一琢磨，想起來了，門氏其實是跟自己說過這話的，不過沒在意的人是自己，那時候府裏還因為楚雲清的事雞飛狗跳呢，自己聽過，覺著楚恪綺只要能安分的在屋裏坐著不出去，就放心了，因此也沒管。

靜兒已經回稟了：“那時候三姑娘禁足，成天也沒事，在屋裏只能繡花做衣裳，有時候又琢磨著做些吃的，正好柳姨娘親自做的點心姑娘愛吃，便總是吩咐青果過去取，一來二往的，她們倒走的近了，奴婢那時候看著，姑娘對姨娘的態度也是淡淡的，只是面子上過得去罷了，誰能承想著，會有今天這樣一出，是奴婢疏忽了。”

“她為什麽要去上香？”老太太問道。

靜兒就道：“說起來有些不敬了……”

門氏和聲細語的道：“實話實說就行了。”

靜兒便點點頭道：“那奴婢就說了……實在是因為府裏太亂了，老太太您這邊可能沒人敢怎麽吵鬧，就算是換人，大家也是悄悄的，誰敢不從？可下面就不一樣了，這一次換的又都是十幾年的家生子，再加上前面孫成家的那件事還沒完，換誰不都得大鬧一場？我們那邊內院的也牽扯上幾個，大吵大鬧的每天都有，姑娘這幾天煩躁的確實……姑娘那話說得不誇張，奴婢瞧著真的是要氣瘋了的……卻巧今天又趕上了柳姨娘那邊的事。”

老太太顰著眉聽著，門氏看著老太太的臉色，揣摩著她的心思幫著問：“剛剛紅秀過來說，三姑娘抓她撓她，還踢她！這是真的？”

靜兒點頭：“是真的……可是姑娘也是氣瘋了！紅秀姨娘……奴婢不敢說。”

“說吧，現在還有什麽隱瞞的？”

“奴婢不是隱瞞，實在是……先求老太太恕罪。”

“你個小蹄子叫你說你就說！”門氏有點生氣了，嗔道。

“實在是因為紅秀姨娘是……奴婢知道，紅秀姨娘不是自己做主，因此得求過老太太恕罪。”

老太太終於親自開口了：“說吧，紅秀那邊跟你沒關系，有什麽罪？”

靜兒便低著頭道：“奴婢今日都氣的不行了，我們姑娘去了叫紅秀姨娘住手，紅秀姨娘不但不聽，還繼續打柳姨娘，還滿嘴的罵著，賤人，賤貨的……姑娘氣的發抖，怎麽何止都沒用，上去就打了紅秀姨娘一巴掌，紅秀姨娘就……就叫她的丫鬟過來打姑娘，還指著姑娘罵……罵什麽‘不要臉的小賤人……’”

老太太和門氏齊齊驚得目瞪口呆！

靜兒道：“老太太剛剛恕了奴婢的罪，奴婢就說了……紅秀姨娘實在是太沒數了，就算是柳姨娘，有些話也不能罵出了口，何況是對著小姐！她竟把平常那些罵丫鬟奴婢的話用來罵小姐……她也太……太囂張的沒邊了，叫人一看，就知道是有主子在身後撐腰的。別說是奴婢，就連三姑娘身邊的其他丫鬟今天都看出來了，奴婢剛剛和姑娘往回走，丫鬟們勸了姑娘一路，說的就是這話，這會兒還勸呢，叫姑娘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別生氣了……”

老太太這會兒才回過神來，氣的直拍桌子：“混賬！真的是個混賬東西！”

門氏搖著頭：“不給自己做臉的東西！”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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